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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牛魔王破天有悔,爱至深处醉无情

第十二章 牛魔王破天有悔,爱至深处醉无情

“孙悟空?!你还活着?不可能!”如来不相信的看着此刻眼前的一切。

“是我!我孙悟空又来了!”六耳猕猴霸气凛然的道;“同时我也是孙行者!孙悟空的弟弟六耳猕猴!”……

南天门前。

牛魔王率领无尽妖魔大军双目苍茫看着眼前的南天门。五百年前那一战痕迹还清晰可见,看着那被如意棒打碎又重新被修补好的神墙,他好像又听到了五百年前神魔血飘洒中的厮杀声,他好像又回到了五百年前。那挺拔伟岸不可能倒下的身影,在带领着无数的妖魔,杀进了南天门,一棒挑毁了兜率宫,再一棒扫平了八方神殿。把玉帝赶下了神座。

那就是他心中永远的大哥,从来没有输过的大哥,齐天大圣孙悟空。那是他们妖魔一族的神话,可惜,也在那一场大战中,他倒下了……为了他们,倒下了……。

在开始虽然战胜了千万天兵天将,但他们注定了失败的结局,几乎耗尽了神力的他们,怎可能是整个西天的对手。当年最后那一幕,牛魔王感觉就像是发生在前一刻。

“孙悟空,你虽已跳出了三界六道之外,不在五行之中,随时可以离去,可是你身后的那近千万的妖魔,却不是你,你想救他们吗?”如来淡然对孙悟空道。

孙悟空神色有些伤感的看向身后被团团围困中的妖魔大军,再而正对如来仰天自信的大笑了起来,道:“如来老儿,你有什么道划下来,俺老孙都接着,放他们离去!”

“好!”如来微笑着道,那无数的佛神顿时为被围困的妖魔让出了一条道路。

“大哥!我们不走!起兵前说好的同生共死!难道你忘记了吗?”牛魔王言辞拒绝道。群妖同时激愤。“大王,我也不走,跟着你的这段时间,我感觉我活够了,如今,死又有何憾!”“对,我们不走!”“不走!”

“我们不走!”所有被围困的妖魔大军异口同声的道,神佛闻之皆变色。

“走!”孙悟空回头怒吼道,却让所有妖魔闻之皆落泪,这是苍凉的呐喊,也是一个英雄的落幕。

“我们不……”所有妖魔再坚决的回绝,但还没有喊出那最后一个“走”字,孙悟空出手了,因为他知道,他们绝不会退缩的。他一棒横扫向所有妖魔,狠心的把所有妖魔扫下了天庭,当然,其中也包括牛魔王。

“老牛,妖魔一族从此就交给你了。”这是牛魔王听到他大哥最后的一句话,也是他没有再带妖魔大军冲向天庭的一句话。

“大哥,我重新来了,这一次,我妖魔一族,万死不退!你也再不会出来赶我们走了。”牛魔王双眼泪光闪烁有些傻笑的道。他的目光中,不仅有泪水,还有决然,更饱含那曾经的兄弟情与敢向命运抗争的勇气。

“二哥,你看那边,西天门有一支庞大的神兵向西而去,我们需要阻击吗?”鹏魔王突然对着牛魔王道。

牛魔王转看向那向西的诸神,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,回道:“那些是叛逆的诸神,他们的敌人和我们是一样的。无需计较。我相信,天庭之中这样的叛逆的诸神,还不止他们。”

牛魔王语声刚落,天庭中先后又冲出了足足十几道神军,踏西而去。

等了良久,再无一叛逆的神时,牛魔王站在大军前方,沉重的看向南天门,豪气冲霄的道;“全军听令,万物即将生灭,我此刻为妖魔一族之首,当带领妖魔一族争取未来一线生机。”

“这一战,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当年一战,更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一战!”

“出战!八圣为先锋,夺取南天门!”

“这一战,我当身先士卒,杀出一条血路!战出一个未来!就算马革裹尸!吾亦死无悔憾!”牛魔王一一正声道。

“杀!”所有妖魔统一以这个字回道,这代表了他们的决心,更代表了他们的勇气与向往的未来。

无数铁蹄声轰轰而鸣,战争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激烈的状态。虚空在炸裂,天地已变色。神魔血飞洒,鬼哭神嚎,那一艘艘古老的战舰化为了飞灰。

牛魔王率先冲向南天门的过程中,显化出天牛真身,手持方天魔戟,与八圣共同出手轰碎了当年孙悟空打碎的那段城墙,他们不仅仅是为了未来一战,也要为了五百年前的辉煌一战!他们要证明,五百年前,他们没有败,他们心中的神话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没有败!

“破了!老君,南天门破了!”兜率宫中,有一神将躬身对太上急急禀报道。

“该来的,还是来了。”太上走出兜率宫,神色默然的道。“这次天地动荡,连如来都逃不脱出去吧。或许,这一切,都是他的算计。”

“老君,我们该怎么做?”

“战!我们没有退路,从选择跟如来发下誓约的那一刻,我们的命运或许就被如来算进去了。我们向前,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”

“是。”

太上老君不舍的回头看了看身后远方,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,轻轻自语道:“扇,尽力的带着孩儿活下去吧,你们没有任何约束,应该更大的生机活下去的。我知道,你从没有爱过我,但只要你在我的身边,我就感觉满足了。所为你付出的,得到你的代价,我心甘情愿。”

“太上老儿!纳命来!”牛魔王率领无数妖魔冲杀进天庭,分别安排八圣带领八路大军攻向八方神殿,自己亲率一路大军向兜率宫而来。

八方为尊,兜率为最。现今叛逆的诸神已走,八方神殿已不足为虑,最难攻下的仅剩兜率宫了。因为兜率宫,还有太上。

牛魔王纵身一跃,全身染满神血的他,手中紧紧握住方天魔戟,呈现出了最暴怒的神态。此刻,对于他来说,也该到了了断一切的时候了。五百年的忍耐,五百年的耻辱,更有那五百年刻骨铭心的痛。皆在他和太上一战!

“杀!!!”牛魔王怒喝!在他的方天魔戟之下,虚空如同纸糊一般撕裂,立劈向太上。

太上露出沉重的神色,手中一把拂尘向牛魔王方向荡漾,三千烦恼丝相互纠缠,每一丝都代表了一种制约,一种规则,一种情感。大道无情为三千,这是他所修炼的道,可惜,他终究没有走向圆满。

“给我破!”牛魔王叱喝,三千烦恼丝化为一张红尘大网,往牛魔王罩去,牛魔王至钢至阳,手握方天魔戟,怒斩四方。可那三千烦恼丝源源不绝,一灭一生,难以断尽。

“太上!告诉我,现今铁扇在哪里?”牛魔王边斩变质问太上道。

“不可说。”太上神色温和的回答道。嘴角却慢慢溢出了鲜血,牛魔王亦付出了代价,脸色开始逐渐变得惨白。

他们一神一魔从一开始就倾尽了全力,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斗,只分生死。或牛魔王力尽而逝,或太上尘断而亡。

“说!”牛魔王怒意滔天,想要探知最后的真相。

太上没有回答他,反而哈哈大笑起来。

牛魔王心中更加愤恨,他从太上的神色中,好像看到了对他的嘲讽,无能以及五百年前的怯弱。他仰天咆哮道:

“那就一戟定生死吧!太上老儿!”

牛魔王与方天魔戟合二为一,好似那开天的神斧,能斩开一切,太上同时也开始了道与心合,有形无形一念间。

“不要!”突然一女子现身到了牛魔王与太上对决的正中,阻止了牛魔王与太上的最终对决。

“铁扇……”牛魔王痴痴眼前的女子道,顿时从方天魔戟中化身出来。

太上接而叹息独自落魄轻轻的道:“扇,为什么还要回来……”

“老牛,退回花果山吧。当年是我对不起你,不要做无谓的战斗了。”铁扇双目垂泪对着牛魔王狠心的道,她想,这一战还是和五百年前一样。牺牲了她,那就一切都好。

“呵呵,哈哈。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?”牛魔王含泪癫笑:“五百年了啊,五百年!我痛了整整五百年!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!如果不是五百年前大哥把妖魔一族托付给我,我五百年前就独自杀上天庭,只想问你,为什么?”

“一个原因,重要吗?爱与不爱,重要吗?放下吧,老牛,退回去吧。”

“重要!都重要!而且,回不去了,这世间,根本就没有给我们一条活路,我们只能去争,去夺了。”

“孩儿!不要!他是你亲生父亲!”铁扇突然惊恐大叫,同时没有任何思考的道出来藏在她心底整整五百年的秘密。

“不是,他伤了我父亲,他该死!”红孩儿手持火焰神枪偷袭贯穿了牛魔王的胸膛,狠辣无情的道。皆而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,苍凉不知所措的后退着。

“现在,你可以……给我答案了……吗?”牛魔王带着些许疑惑看着胸前染血的长枪,接而又看向铁扇吞吞吐吐的道。

铁扇不假思索泪流满面的扑向了牛魔王,悲凉道:“你想要什么答案,我都给你,给你,不要死?好吗?”

“我明白了……呵呵……是我保护不了妖魔一族……牺牲了你……是我无能啊……”牛魔王仰天悲与无力中笑出血泪。

“噗!”太上也不可置信口吐鲜血的看着眼前的红孩儿。

“你虽然对我很好。但间接因为你让我杀害了我的亲生父亲,所以,你必须也去死。”红孩儿脸色麻木的道,那无神的双眼中,落下了两滴泪水。那两滴泪水隐藏着一段记忆,在他师承观音菩萨时,观音曾对他说过的一些话。

“师傅,我刚才拜您为师,是不是要赏赐徒儿些许贵重礼物啊?”红孩儿一脸童真甜蜜的对着观音笑道。

“真是一个调皮的孩子。”观音微笑道:“你之一生,顽劣成性,不过性情纯真,也不失为良才美玉,我就给予你一些忠告吧,切记不可胡乱伤害万物生灵,更不可杀生,否则,悔之晚矣。”

“哼,师傅,你真小气,这哪里算什么礼物。”红孩儿带着情绪嘀咕道。

“啊啊!!”红孩儿看着这双沾满鲜血的双手,双腿不自觉颤抖着跪在了地上,就在这一瞬间,无尽的记忆充斥着他的脑海。有在小时候,太上满怀父爱之情的为他炼制火神枪,为他熔身三位真火,教他修道。但更多的却是观音对他说的那句:“悔之晚矣!悔之晚矣!”不断回响在他的脑海中。他今天开了杀戒,不仅杀害了他的亲生父亲,也杀害了对他最好的太上。他不知道该怪谁,还是怪谁。

“牛哥!不要死!”不知何时,兜率宫的战争已经停止,从牛魔王身后的万千妖魔中,一玉面狐狸温柔的扑向牛魔王,悲恸道。

“我今生最对不住的,就是你们两个,阿狸,铁扇。对不起,是我辜负了你们两……是你.……”牛魔王在两人怀里双眼空洞七窍流血的道。声音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去,直至最后无声。

他脸色露出温和的笑容,在对红尘最后一眼中,他看到了一朵花,是希望吧。

“噗!噗!”接连又是两声刺透空旷的声音,两个温柔的躯体,一前一后拥抱着牛魔王,被那一杆火焰神枪刺穿。

“不要!!!”太上与红孩儿看到这一幕异口同声的大喊道。却已经什么都阻止不了。

“呵呵,哈哈。”太上看着眼前的一切,踉跄落步苍凉的孤声质问天地。“我爱一个人有错吗?”

“太上无情,斩去三千烦恼丝,可我为什么偏偏还要爱上一个不可能爱我的人,呵呵。无情有情,斩如何不斩又如何?”太上有些疯魔的道。直至看到跪在地上无神的红孩儿,才终于清醒明白。

太上笑了,尘尽道生。朝闻道,夕可死矣,不过就是如此吧。他走进红孩儿身边,关爱的道:“不管在世人眼中,你是否是我的孩子,但在我眼中,你永远是我的孩子。你将想去做什么,为父再助你一把吧。”

“这是为父的道果,就送给你了,是我对不起你们。”太上把三千烦恼丝刚化成的道果,打进了红孩儿的体内。身体也开始慢慢化为了虚无。只能隐约听到他最后叹息道:“不属于你的,还是不属于你的,何苦呢,又何苦呢……”两个不同何苦的意义,表明了他的这一生,何苦。

红孩儿想去抓住什么,却什么都抓不住,想要说什么,却也已经来不及说出。

“二哥!”八圣扫平八方神殿,统一到兜率宫看到牛魔王身陨,悲恸大喊道。

“我在。”突然牛魔王身体发光,一颗金灿灿的道果飞了出来,回答道。

“二哥,你没有死?”众圣惊喜。

“逝去了的终究逝去了。”“不用疑惑,我是你们二哥逝去前得道的道果,也是你们二哥最后的执念,他想为你们最后一战,才有我的存在。”那一颗金灿灿的道果继续道。之后看向红孩儿,道:“孩子,我有他最后想对你说的话,你可想听?”

红孩儿麻木的点头,牛魔王的声音下一刻充满严肃父爱的意蕴缓缓道来。

“孩子,我不怪你,如果我是当时的你,我也会像你这样做。你是我们妖族的一份子,流的也是我们妖魔一族的血,当顶天立地,为自己搏一个未来.......珍重,我爱你。”牛魔王话语声起,红孩儿的麻木的脸上便已挂满了泪水,他认真的聆听着,生怕错落一个字,这是他亲生父亲对他的第一次教诲,短暂的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他的双手在颤抖的捧着,像是那一个个字如同实体般存在,慢慢落在了他的手里,融进了他的心里。他想痛哭,却哭不出声,他想遗忘,却在脑海中不断重现。他明白了所有发生的这一切,却无能为力。

母亲为了父亲,为了妖魔一族,在太上的逼迫下,离开了他的亲生父亲,并为了他活得快乐封印了他的传承记忆,太上为了他的爱,为了守护,从了如来,父亲为了母亲,在羞耻与绝望之下,痛了五百年,而我呢?红孩儿不知道答案,他不想知道答案。

“原来,我一直是一个孩子。”红孩儿有所悟的道,他真的好想哭,却再也没有资格哭,不会哭了。如果他早点长大,母亲就会早点给他解封了记忆了吧?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,可惜,现实中没有如果。

“孩子,我也算是你的父亲,想哭,就哭出来吧,为父在。”那一颗金灿灿的牛魔王道果突然道。

“孩子,叔叔们也在。”八圣与众多老一辈的妖魔也此起彼伏的关怀道。

“我长大了。”红孩儿听着这些话语,笑中含泪淡淡的回道。

或许,人生最希望的是长大,最无奈的也是长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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